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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 青衣縱馬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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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小聲嘀咕,婁野更是好奇,只模糊聽得什麽棋聖的名字,可是江湖有這號人物麽?還有,這和他的病有什麽關系。

“想不到,想不到,慘了,慘了,這忙必須得幫,不然以後被知道了,可別被他惦記著。”

張九一拍滑溜溜的大肚子:“有了,找把神兵利器就是,這門奇功修行本就不慢。配上一把神兵利器,以人馭器,氣合神兵,修行速度,那可是武林絕對第一,不過麽,”

“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!”

“神兵利器淩厲剛猛,切記不可持之與人多做爭鬥。你是借神兵利器修行的,神兵利器與人爭鋒,神兵雖無礙,但你的氣易散亂,需要一定時間才可穩定,若這段時間再繼續,必傷及己身,神兵越強,己身越傷。”

“還有你,死殘廢,身體悠著點。你可不止雙腿被斷,自身丹田還受過重創,別再做剛才樓下內力傳聲的事了,這種出風頭的事,就讓小年輕去做。”

“知道了,張胖子,明年這個時候,我還再來找你呢。”

示意婁野收起羊皮卷,列月子向神醫告辭。

“去你的,看病都不付診金的,給我走遠點,你的生意老子不做了。”

張九也不出房間,目送這對叔侄離開。

他在窗邊看著他們上了馬車,心裏沈吟著:列月子,你的傷。也撐不過明年了。你還有明年麽,你自己明白,卻為什麽不留下來。

“列叔,接下來怎麽辦。”背著列月子坐上馬車,婁野回頭問他。

“我們往京城一行。”

“為神兵利器的事?”

“不錯。”

“我去就可以了。”

“我不放心,京城龍蛇混雜,我們只有小心再小心,走吧。”

“哦,哦,好的。”

婁野一駕馬車,駑馬呼嚦嚦地走動起來,行走在這遼闊荒涼的雪地之間。

在他們離開不久,幾只白鴿拍打著翅膀,往京城方向飛去。

一路行來,連續通過六道守備森嚴的關卡,加上數天行程的勞累。列月子的身體難以承受,便命婁野在京郊外,直接租住了套屋子暫時停駐。

此地距離京城只一條直道,半天快馬即至。

到了這裏,列月子許是怯了,全因京城有一個他不能亦不敢面對的人。

不過他沒想到,這一天來得這麽快,就在他們入住屋子的午後。

這個人來了,天策棋聖帶著八個一流高手,直接制服了兩叔侄。

“他是大姐的兒子,棋聖,他也是你兒子。”

列月子指著反抗被壓制打傷的婁野,他不希望婁野受到傷害。

“是麽,”棋聖是個紫面中年,他不茍言笑,用手提起婁野。

此時一臉驚訝的婁野,被他看著,這熟悉的臉啊,他想起了那個女人,那個肯為他擋刀,亦能為他屠盡天下的女人。

那確實是一個好棋子,可惜死了。

“你怕他受傷?還帶他去見張九。你這二十年帶著他東躲西藏,還讓他練了殘功,不是想要報覆我吧?”

“你把婁野放了先。”

“婁野,你也認為他是個野孩子咯。”

棋聖呵呵的笑著,不理會難以置信的婁野。

“真的麽,不,列叔,這個男人不會是我的父親,不可能的。他說的話都是假的,是這樣的吧。”

每次當婁野問起他父親時候,列月子總是避而不答。

婁野猜測他們之間可能會有矛盾,但沒想到父親是這樣的人,也沒想到列叔對他原來有別有目的,所以眼前這個男人不會是他的父親。

這個人,完全不符合他內心中父親的形象,他的話,全是假的。

“你放過婁野吧,他是無辜的。”

列月子被壓在地上,沒有腿的他每動下,都感到艱難和痛苦。

“我查到二十年前你曾找來好幾個小孩,最後弄死了大部分,留下了一個。現在,你說這個年輕人就是我的兒子,你也要拿出證據,能讓我相信才是。”

“你信與不信,只能由你。我確實恨你,你欺騙大姐的感情,把我們九兄弟姐妹當作你手中的刀,布局江湖。逼得我們與全天下為敵,屠戮武林中人,成為人人喊打的魔刀眾。最後我們死得死,殘得殘,就剩我一人,你說我恨你該是不該。”

“我可管不得你恨是不恨,不過你轉移話題的手段也是可以。今天我來,只是因為我需要一把刀,從前我用你們,用的很是順手,所以我要繼續用。你們九人不是有個夢想,想要創建一個門派,成立一方勢力麽,現在我可以給這個機會。”

“你看我這個樣子,怎麽可能還幫得你,不怕壞了你的局。”

“不是還有這個年輕人麽,”棋聖托起婁野:“刀合手的話,一把就夠了,你要好好去做。不過如果你怪罪列月子的話,你可以不理會我的。”

“婁野,不要聽他的,他是魔鬼。”列月子掙紮著狂喊:“棋聖,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,他是你兒子,你怎麽能把他當作棋子。”

“是你把他帶到這個棋盤上的。”棋聖扶起婁野,整理他的衣裳,擦去他臉上的淚痕。

“男子漢就要堅強,聽說你正需要一把神兵利器,到京城去,很快就有的。為了你自己,也是為了你列叔,聽話哦。”

婁野覆雜地看著紫面棋聖,棋聖讓人帶他出去,交給他一壺酒,一匹馬,一把刀,一張卷軸。

卷軸上給他下達了第一個任務:“去京城,殺人,出名!”

他麻木地爬上馬,一手握刀,一手提酒。

忽律一聲馬兒被大力拍了下,他不由夾緊馬腹,被帶得在直道上縱橫沖鋒。

棋聖說的對,他放不下列叔,他只能如傀儡般聽話,乖乖做一把刀。

直道上,青衣縱馬,倚醉握刀行。

婁野喝了酒,一壺酒喝完,縱馬狂奔入了京城。

他沒有醉,他需要發洩,所以要殺人。

京城這般縱馬過市的人不是沒有,那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和王公權貴之子。

恰是今天,也有一騎浪奔在這鬧市之上,婁野目光一寒,快馬接近。

兩馬交替,刀過人頭落。

“殺人啦,殺人啦。”

“少爺,少爺被殺了。不要跑了兇手。”

現場淩亂,兇手卻沒有跑。

趕來的幾個仆人圍上這個醉漢,卻也不過是幾刀就被砍倒。

婁野沒想過要跑,事情一定要鬧大,鬧大,就是最好的出名方式。

鬧市中,攤販和路人嚇得跑了個一幹二凈。鬧市縱馬,說大也不大,權貴和江湖人都不怕這檔事。可鬧市殺人,而且當街殺死了權貴之子,那可是捅破了天的大事。

江湖不再是江湖人熟悉的江湖了,國朝有六扇門,主管處理大小江湖事務。內又有東臣衛,鎮壓一切不服。即便是稱霸武林近百年的爪門,也不得不退避於雪山關外,做那不服王化的土霸主,在那遠離中原的雪山,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封閉江湖。

在京城這塊,六扇門的勢力無疑強大,深入京城的每一角落,更有天下第一捕在京駐守。

鬧市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六扇門耳中,武林中人醉酒縱馬,當街打死權貴之子。

群捕出動,片刻到場,把現場圍起。

婁野束手就擒,他再厲害,也逃不脫天下第一捕和一二十個二流高手的追捕,更何況,他本來就沒想要逃。

三個月後,一座陰暗但又整潔的監牢裏,婁野盤膝而坐,默默運功,膝前橫放著張九所送的羊皮卷。

午飯後,三個白衣走入這座單人監牢,說是單人,其實寬廣有如小型的練武場。

三人帶著四把刀,往地上丟下一把。婁野睜開眼,默默點頭,拿起長刀,刀卷刀放,把三個白衣都圈入戰鬥。

一個時辰後,白衣三人收走長刀,退出監牢,婁野拖著疲累的身體,倚墻坐下。

三個月來,每天都有這樣的訓練。最開始,婁野每天都受到傷害,到今天,婁野一場打完,也不過是力盡,受了幾下腳踢拳擊而已。

白衣人不是普通的人,他們個個都有內力小成的修為,更是拳腳刀劍精通,配合無間。打鬥起來婁野也只占著內力大成的優勢,撐得久些罷了。

婁野暗思道,這大概就是國朝最出名的東臣衛隊了。

東臣不是普通的特務或是護衛,八十多年前,國朝初定鼎江山不過五六年,與民休養生息,亦無所謂的東臣和六扇門。

忽有一日,天降奇石,大放神光,時人莫不出手爭搶奇石。上至帝王將相,下至門派大俠,江湖散人,於是江湖乃至天下動蕩。

國朝大將奉皇命率強軍出擊,終搶得奇石,送歸京城,以鑄聖璽。

絕頂高手,散人爪鷹獨闖千軍,三軍陣前,爪碎將軍頭。軍中亦有高手,最後拼著二百多名精銳老兵的性命,奇石一路顛簸,終至京城,入得國朝太祖之手。

是夜,爪鷹潛入皇宮,於太祖當面,以太祖性命相要挾,二爪爪碎原來的帝王璽。

國朝太祖征戰多年,平定四邊,大風大浪都不懼,何況一武夫威脅。此時更有大內高手群至,大軍合圍。

爪鷹無奈退走,然國朝太祖深感恥辱,且因受爪鷹一擊,引發多年暗傷,半年後駕崩。

太宗即位,以江湖人懷武犯禁為教訓,乃招收四方遺棄幼童,培養為皇家衛隊,名之為東臣,護衛皇家。

太宗之後,仁宗以東臣衛為基礎,並各地精練老手捕快,成立六扇門,處理江湖事務,大力打擊不法武林中人,江湖風氣為之一正。

爪鷹退走西域,在關外雪山立派,八十年來,已傳三代,當代爪門門主,便是人稱“鬼爪”的爪閔。

爪門門主,同時也是婁野一身血仇必報之人,這是列月子告訴婁野的。

昔年魔刀九人眾屠戮江湖,大亂武林。爪閔親自出手,九人眾直接死在他鬼爪之上的便有六人,其中亦包括婁野的母親,九人眾大姐,魔刀刀首,臨江仙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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